中国政府网 山西省政府 忻州市政府

当前位置:首页 > 走进河曲 > 河曲文化 > 正文

王晋红:童年的秋天

 时间:2024-11-04       大    中    小     

  我的童年,我的懵懂无知,我的俏秋天是什么时候来到乡村的呢? 

  是那长空第一声凄厉的雁鸣吗?是那河堤上第一片飘落的叶子吗?是某个黎明田埂的草丛上第一簇摇曳的霜花吗? 

  不是,都不是! 第一个迎接秋天的是最早成熟的大秋作物——土豆,我们也称为山药蛋。在地下蛰伏了整整一个夏季的土豆已经发福,它们像即将临盆的孕妇,不断把地面撑开一道道裂纹,它们曾经碧绿的秧苗开始枯萎,它们急于要爬上农家的饭桌。熬了一个苦焦的酷夏的农人们,饥肠辘辘地盼着第一道大餐,男人们黑瘦的脸上开始露出笑容,女人们的愁眉逐渐展开,孩子们早就嗷嗷叫着等不耐烦了。乡村最快乐的季节来到了! 

  先是蝉儿不再喧嚣,接着天开始变得高远起来,那些吹来的风不再燥热,不再是那种携着灰尘的卷地风,它们像一把把大扫帚在天上反复打扫,那些云彩都被扫得无影无踪,天色瓦蓝、湛蓝、深蓝 ,蓝得叫人不敢相信那就是看惯了的天。各种鸟儿欢乐地飞来飞去。最幸福的是麻雀们,它们一群一群的像是在赶集,在成熟的庄稼里欢叫着,啄食着,尽情享受着它们一年四季最丰盛的饕鬄盛宴。 

  某个薄雾的早晨,生产队队长带领着社员们浩浩荡荡向山土豆地出发了,抗锄的,挑筐的,推独轮车的,搂麻袋的……。学校放了秋假,我们并不贪图懒觉,我们兴奋得像小狗一样跟在大人的身后。到了地头,大人们一字排开用锄头抱起了山药蛋,我们这些孩子们则趁大人不注意,捡起几个土豆就躲到大人看不见的某处土崖后,或者钻进森林一般茂密的玉米地里,拾一些树枝柴草打着火烧烤山药蛋吃。我们都没有耐心,土豆没烤熟就啃起来,我们的脸被烟熏火烤成了大花脸。我们享受着土豆的醇香和隐秘的快乐。不过,那袅袅升起的青烟会暴露我们的踪迹。同样有另外一伙孩子们会找到我们,我们表示热忱的欢迎,因为他们怀里同样揣着偷来的土豆。其实大人们早就洞察到了我们的阴谋诡计,只是他们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宽容和大量。我们还把即将成熟的大豆连根拔起来扔在火堆上,那噼里啪啦爆出的黄豆是我们又一道美食,吃多了肚子就装满了胀气,那段时间我们都成了“放屁大王”。晚上回到家,母亲看着我的脸,给我起了一个我至今回忆起来都很自豪的绰号:花豹! 

  土豆的收获大约需要两三天,挖出的土豆在地头就按人头分到了各家各户。那段时间的乡村充溢着浓浓的土豆味,人们变着法儿做出各种土豆食品。土豆最早滋润着贫穷而饥饿的乡村。 

  此后,大秋作物的收获陆续开始。先是谷子,然后玉米、高粱、大豆、红薯、萝卜依次上场。那些日子里,田野上到处人欢马叫一片繁忙景象。打谷场上的粮食小山一样不断隆起……这是故乡的粮仓,是庄户人的希望和梦想,是他们快乐的源泉,是人生乐趣的全部! 

  秋收大约持续一个月左右,树叶开始大片枯黄,黎明时的草丛上开始结满霜花 ,大雁从头顶飞过。秋,已深了。男人开始秋耕土地和播种冬小麦,女人和孩子们则挎着篮子,拿着镰刀开始了漫长的拾秋。那些裸露的原野被一遍遍翻腾过,一些遗落的粮食被颗粒不剩地捡回了家,直到第一场大雪覆盖原野,拾秋才算真正结束。 

   

 

  

关闭本页